二·月痕(2 / 4)

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讲,便说得更是有声有色。谁不喜欢这样的小孩儿呢?

深薇像是知道他的来意似的,听罢,面上流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,道“这样好的女孩儿,没名没分,可怜了她。”说完又似乎戏谑地看着二人——骆小荷仍是不敢动筷。

秦青阙便试探着,一字字道“妹妹若是看在她一介小小孩童无罪无辜的份上,能给她个花殿弟子的身份,以后不做我与小荷的孩儿也罢,只是普普通通的花殿弟子,只要她明事理时,能抬头挺胸在岛上做个人……”

深薇伸出手指弹着酒杯,洋洋道“这事好说。只不过我在想,”她顿了一顿,一双美丽眼睛扫视了席下二人,又续道,“这样好的女孩儿,我不但要她做个人,我还要她做教主呢。”

秦青阙双唇翕动,片刻陪笑道“妹妹说笑了,棠姬能在花殿安然终老便是我与小荷最大的愿望,怎么敢奢求……”话未说完,深薇拈筷轻击碟沿,帘后又由远及近地响起一串脚步声,那人分开帘子走入内厅,正是之前抱走秦棠姬的那位侍女。棠姬如今已被哄得睡下,在侍女怀中一派馨甜睡颜。

“棠姬……”久久未曾出声的骆小荷此刻却要站起,但又马上被一旁的西婕制住。

秦青阙眼见妻子这样受制于人,深薇就算口中再好说话,他也难免揣测万千。深薇再不是从前那温顺的深薇了,虽然不知她为何要这样玩弄他们夫妇二人,但如今的情形至少不像是要赦免他们三个的。

深薇将孩子接到怀里,棠姬还安睡着,脸颊上染着两团小小红云,幼口微开,流下一点涎唾,模样甚是天真可爱。

眼见掌上明珠如今在深薇的怀里,骆小荷的本能已经再也克制不住,忽地在席间大喊起来“教主,我求您不要害她,无论如何不要害她!!……”

深薇面露愠色,道“西婕,殿主醉了,你照顾她。”

骆小荷哪里有喝过一滴酒。

西婕将她生生反剪了双臂,将她额头猛压在碗碟中,登时案上油水横流,骆小荷的脸上、发髻上、衣襟上沾满了汁水,一片狼藉。

“我刚刚才说过了,我要她做个人,还要她做蚀月教的教主。谁再说醉话,我要收回成命了。”

秦青阙不敢出声,手却已经搭在剑上,额上挂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。

骆小荷抽抽嗒嗒地啜泣起来。

秦青阙道“妹妹,我们也是难得见面,何必一见面要闹得这么不开心?”

深薇反问道“我招待哪里不周了么?若要坦诚相见,何必把手按在剑上。”

秦青阙一时语塞,数次几欲将摁剑的手松下,然而最终还是蓄势不动,沉声道“教主要杀要剐,我半句分辩也无。只是棠姬的命,谁都不可能从我眼皮底下夺去的。”

深薇一面轻轻拍着怀中孩子,一面幽幽叹道“哥哥,两年前在这蚀月教里,你最在意的是师父,两年后最在意的是这孩子,深薇总之左右不是人。”

“你来见我又哪里是为了想我,拜见教主也好,来求赦免也好,我在你处何时是个人?”

秦青阙冷哼道“你又何苦这样想。”

深薇格格笑道“你敢问心无愧,此行来京,不是靠着一星半点我曾中意你的打算?”

哥哥,我过去曾经如何喜欢你,你明明知道,却带着这女人和孩子来见我。但也好,我本来也不再喜欢你了!

深薇当然记得,当年秦青阙是如何哭嚎着求教主收回成命的,那狼狈模样像烙印一般留在她心中,她钟情的男人原来这样软弱不堪。从那一刻起,她就告诫自己要克制春心,绝不再拜倒在这样的蒜头脚下了。即便此刻她有多么想要回到过去,席下的他的爱妻,怀中的他的幼女,都提醒她,李深薇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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