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章 九三年(卅三)(3 / 7)

‘进步’。兴国公之学问,解读角度颇多,各有道理。这等‘进步’之学问,最是危险,尤其一些大谈雇工之利的。是以如何借此机会将其名污、瓦解其义?”

“比如说,在此之前,于那些平日在市井雇工中颇有威望中,选出几人,暗中扶植。”

“一旦多血病之危机爆发,则令这几人大谈‘进步’。并且,要站在假装是为了雇工之利的角度上大谈‘进步’。”

“或曰:内地的小农和手工业者,都是反动的一帮,是阻碍进步的,活该被廉价的工业品碾碎。”

“令其大谈什么,碾碎小农和手工业者,才能让雇工得利。”

“将所谓‘进步’之思想,在你我操控之中,他谈白,你不要举黑,而是提淡白、粉白、鹅黄白等,暗夺其正色,以黄替白,而使正白湮灭。”

“他们既谈‘进步’,谈小农、手工业者乃反动的一帮,阻碍进步等等。”

“于工厂主,他们必定喜欢,也会大加支持。”

“于雇工,也可混乱他们,因着多血上火过剩之病而失业,正愁无业,这时便大谈要碾碎小农和手工业者、要把内地做市场,他们多半会以为大有道理。”

“即便一些死硬之辈,拿着托兴国公之名伪书之义而反对的,怕也夺不回主导权。届时,显学之主导权,或者说,工业雇工等阶级的主导权,便在扶植的那几个喉舌手里,雇工也多半跟那些喉舌走,而不会接受那些死硬激进之辈的想法。”

“如此一来……”

李欗淡笑一声,接着道:“开一省之钞关、管制,用最‘进步’的政策,来反进步。”

“你既要‘进步’,那朕就给你‘进步’。”

“不要说什么子口税、保护税,便是连土地买卖、资本圈地、囤货居奇、炒作粮价、坑蒙拐骗、放贷逼地等事,亦一概不管,就要最‘进步’,就要按照那些‘进步’之辈的口吻,碾碎反动的一帮。”

“如此,不出两年,其省必乱!或乱于白莲、或乱于义和,其辈未必反朝廷,多半要扶朝廷、正朝政,而灭那些‘进步’派。”

“天下风气,必定为之一变。自兴国公时留下的激进、进步之阴霾,也定散去,而转保守。”

“朕要先行科举改革,便为此事。届时,内地出身之官员,虽学的是实学,但岂能支持这等‘进步’?”

“到时候,天下汹汹、必要反弹。又使小农工匠,记得城里无产雇工的‘进步’言论。”

“日后即便城市雇工起事,小农与工匠记得当日之仇,必不肯帮。只怕心中还要想,这‘进步’不要也罢,着实可怕,城里人靠不住,还是靠皇帝的好。”

“再招安那等起事之人,令其驻扎先发地区城市周边,以防城市之变。新仇旧怨,岂不用心?”

“如此一来,显学何显?”

“驱散‘进步’,有甚于将小农和工匠打为反动的一帮之言乎?”

“改良也好、均田也罢,日后便都出于朝廷、出于圣旨,而不是一个学派、某个纲领主导了。”

“而工厂主等,见小农工匠起事之可怕,多半也要收敛,知道若非朝廷罩着他们,他们便要被挂在树上。他们的软弱性,朕早就见过,到时候又何愁他们不敢不听话?”

“若是大争之世,工厂主需要朝廷的海军、刺刀、大炮,去和别国的工厂主竞争,倒是容易听话。只是如今放眼天下,外无敌国外患、又无能竞争的别国实业主,他们便很容易不听话,那边需要用国内的一群人来吓唬他们,让他们听话。让他们知道,若无皇帝,他们根本压不住局面,如此方能让他们乖乖来降,收起那些膨胀的心思。”

“经此一事,工与农之联盟,已不可能。工无农之援,形单影只、势单力薄,若不依靠圣君天子以制工厂主,又靠谁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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