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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兄…”

“畴言…”

二人同时开口,畴言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,江弋叹了口气,看了看皇帝还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提笔写字,暗暗敬佩皇帝的冷静,默默退了几步把门关上。

“江大人…”尚修凑上来想询问情况,江弋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尚修的心立马提了上来,挥动着手里的拂尘,看得出来,他心里烦躁得很。

“皇兄,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?”

畴言跪得端正,倔强地看着皇帝,耳边还回荡着那五个字…

流放…宁古塔…

宁古塔什么地方就不必多说,就单说补石,位极人臣,将军之位,收南疆打柔然,功劳之高,在从整个大燕开国以来都没有过,此番下罪,就是一辈子的污点…

大燕律法云,凡重罪者,一生不得入庙堂。

皇帝这是在逼补石上绝路啊…

“朕又如何,补石犯罪,众目睽睽之下朕如何能消?皇位虽高,难抵悠悠众口。”

声音平淡,皇帝悬腕写完最后一笔,抬头一看,整个书法飘逸深远,却不着实地,不知为何,心里就好像有一架四辙马车掠过泥泞的小路,隐隐有些痕迹,而轮子上已经不堪,在阳光下一照,反而皲裂开来,这样的感觉让皇帝觉得奇怪又莫名其妙,却无能为力至极。

“那好,皇兄为何罚他去宁古塔,山高水长,离龙京又远,恐怕补石是难逃一死了吧。”

她语气不好,微微带着怒气,却又轻佻地如同城里不学无术的高门子弟一般,让人心生不满。

“畴言,你就这样揣测你皇兄的?”

皇帝皱眉,手中的毛笔滴下几滴墨水,正在覆盖在刚才的印章上,红黑交加,莫辩善恶。

“不敢说了吧,皇兄哪里是怕补石触了别人底线,分明就是怕他功高震主!”

畴言一句话落地有声,一瞬间长德殿内犹如幽灵般不被人注意的服侍的内侍脸色都变了,急忙跪了下来,额头死死地叩着地面,生怕惹了圣怒。

相反,皇帝倒是笑了起来,乍看上去好像如春风般温柔和煦,缓缓地把狼毫笔放在汉白玉的砚台上,一黑一白,格外互补和谐。

“就算是又如何?”

畴言心里一慌,“皇兄不能这样!”

“朕为何不能这样?你倒是说说你的理由。”

“他收复南疆,抵抗柔然…对,大燕和柔然如今还在针锋相对,两军交战,没有他…”

畴言的话还没说完,皇帝就拍了拍手上的尘灰,在高位上正襟危坐,正色言道

“没有他,你就以为大燕无人可用了吗?狄将军虽然在丁忧,但不久之后就会重回战场,而且这段时间朕可以培养扶持很多有识之士,要知道天下之大,朕未必不能再找一个补石。”

他的声音清亮,可仔细听来,尾音中带着有一丝沙哑的声线,像是清澈的池水中游动的红鲤,一来一去,水底的泥沙都被掀起来,变得浑浊。

“可,可没人那么熟悉柔然,他们如何,如何能够对付柔然复杂的局面?北方地势复杂,他们不如…”

“哪里不如?”

皇帝一挥衣袖,从桌子上扫下去一份卷轴,正好落在畴言面前。

“这是孝城到擎山的舆图,如此详细,何愁不能长驱直入?”

畴言颤抖着手打开,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,把各处的情况写的一清二楚,哪里有山峡,哪里有险路,哪里是县镇,高低交错,山水明晰,就算没有见过舆图的人都能看的明明白白。

可,这字…

“这是补石画的?”畴言大惊失色。

皇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,又打开桌子上一份圣旨,金灿灿的,刺的畴言眼疼。

“皇兄,补石待你坦诚至此,你为何这般利用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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