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(2 / 3)

的骨头则支起衣领,好似被一截指头掀开,凹陷的地方便露出一条缝隙,压也压不平。李怀信的目光从缝隙之处漏进去,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过无数想法,比如锁骨太深,肩线单薄,太瘦了,比如衣服太深,皮肤太白,像他常年搁在案头的宣纸,他想在上头点墨,写意,然后心浮气躁的,又想弄脏它,揉作一团,毁了它。ii

以至于忘了去跟那名心高气傲的妾室计较。

而他突然的缄默,引起了贞白的疑惑,抬眼看去,就见对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,长眸半垂,视线所落似在颈项之处。

这人向来是个讲究的,注重仪态,对人对己挑三拣四,贞白下意识抬手轻拂,以为那里有什么不妥。

长指无意压住了领口锁骨的缝隙,李怀信倏地回魂,撞上贞白那双不惑的眼睛,他没有慌张,反倒啧了一声,嫌她衣领开得太低。

这数九寒天的,应该把脖子也一并遮起来。

李怀信收回目光,往坟头踱了两步,因为下葬没几天,属新的黄土堆,上面寸草不生。

樊夫人哆嗦着问“老爷及我儿才刚刚下葬,你却说此地消受不起,难不成还是因为葬在此地,才令我两个儿子死的死,伤的伤吗?”ii

按理说,不至于。

因为,贞白道“这里阴阳冲和,五土四备,兆示吉祥,葬之,即便德性不及,也不至于累及子孙伤亡。”

樊夫人不解“那是何缘故?”

这是块吉地,但却又透着不祥,这是贞白和李怀信到此产生的第一感觉。

四周杂草丛生,绕坟一圈,方圆几丈内没有树木,在这半山腰上,是块平整的旷地。贞白与樊夫人说话间,李怀信已经不知不觉踱到草丛里,四下逡巡,须臾,又往回走,扫了眼墓碑,缓缓道“这块地,怕是早就给人占了。”

樊夫人闻言一惊“什么?”

贞白迎着李怀信递来的目光,微微颔首,向后退两步,半蹲在两座相邻的坟墓之间,握着剑柄,将阴沉木剑插进黄土,至尽根没入。ii

那妾室看着她举止,不禁问道“你做什么?”

须臾,贞白抽剑起身“此地虽吉,但亡者葬此形神不安,需立即迁坟,不容耽搁。”

“迁坟?!”樊夫人及妾室异口同声。

樊夫人道“这刚下葬,就要迁坟?怎可使得?”

“父祖子孙气血想通,彼安则此安,彼危则此危,先人形神不安,子孙便会有死伤之患。”贞白道“更何况,樊老爷和长子压在别人的坟头上。”

李怀信接话“也就是坟叠坟,墓上墓,你压着别人的子孙后代地位低下,自己也家宅不宁,不迁坟还想怎地?”

众人惊得瞪大眼,妾室不敢置信“怎……怎……怎么可能?”ii

樊夫人更是方寸大乱,但如今家里男人死伤一片,剩几个妇道人家,就指着她能拿主意。兹事体大,樊夫人不敢不信,又不敢轻信,左右为难之际,遂吩咐小厮去把孙先生请来,毕竟这块葬地当初是他定的穴,结果被人看出了大问题,那还得了。

小厮犹豫说“可孙先生被邻村一户人家请了去做法驱鬼了。”

樊夫人急道“那也去给我请来。”

小厮匆忙去了,李怀信绕坟一圈,以步丈量,数到三寸,扒开杂草查看泥土颜色,然后直起身,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,冲贞白招了招手。

贞白“……什么?”

“五帝钱。”他说“让冯天下地去看看。”

贞白掏出五帝钱,指尖一弹,只听铜钱嗡鸣一声,面前青烟袅袅,聚形成白衣少年,灵体透明,肉眼不见。ii

冯天迷迷瞪瞪清醒过来,看到贞白的瞬间,条件反射性一憷“娘诶。”风似的卷到李怀信身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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