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(3 / 4)

原本吵嚷的堂内,一时间静得只剩骨汤翻滚的噗嗤声,李怀信细嚼慢咽地吃肉,吐出一截骨头,整整齐齐码在桌边,码了一小堆,随口就说“煮两块萝卜,解腻。”

他嗓音低磁,若无其事地响起,打破沉寂,引来三三两两人侧目。

贞白伸出竹筷,在素拼里夹出两块萝卜下锅。

李怀信又道“还有笋。”

贞白照做。

有人挑头,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说“来来来,吃吃吃,排骨都要熬烂了。”

场面纷纷起了回声,各自都围着自己那桌锅,七嘴八舌的,气氛活泛起来

“给我也下两块萝卜,不是解腻吗,都下锅煮了。”

“喝什么汤啊,喝酒,满上满上。”筷子敲得杯沿叮当响。

“诶对嘛,痛快地,干了。”

“酒怎么这么凉,刚从地窖里挖出来吗,老板,架炉子,煮酒。”

“我还没吃几块肉呢,怎么炉子都冷了,多放几块碳不行吗,生意这么火,老板还扣扣搜搜的。”

老板叫屈,明明放了一炉肚的碳火,是他们围着锅子侃大山,那张嘴光忙着论樊家的长短,把碳烧成一肚子灰,老板认命地让伙计替换炉灶,到后院把碳灰掏空,又添上新的火石。

大伙儿背地里戳樊家脊梁骨,却没敢当着面打人嘴巴子,毕竟是当地大户,总还是有所收敛和顾忌的,只能叹“这雨啥时候能停啊?”

有人就问了“樊夫人呐,这雨下得,不会耽误你们家事儿吧?”

樊夫人没料到会有人搭讪,回了句“不会。”

“唉。”那人就道“节哀啊。”

随后接二连三地人开始宽慰,什么你别太难过,别太伤心,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云云。

嗬,倒会惺惺作态。

李怀信戳着锅里的萝卜,扫过大家虚情假意的嘴脸,忍不住笑了,他眉眼弯弯,很是愉悦的夹了块竹笋,胃口异常的好,感觉还能再吃几块腊排骨,好早让自己壮实回来。

吃着吃着,李怀信就忍不住吐露了肺腑“这里的民风真淳朴啊。”

贞白莫名其妙抬起头,眼神似在问淳的哪门子朴?又不似在问!

李怀信勾着嘴角,往贞白身边挪近些,压低了那一把磁性非常的嗓子,做窃窃私语“坏啊。”

就背地里坏,嘴上坏,说三道四的坏,坏得多淳朴!

末了他还觉不够,又加了句“怎么这么坏。”那语气,仿佛打趣一般,凑近了跟贞白咬耳朵,说“虚情假意的人真多。”

贞白蓦地坐直,与他目光相触。

李怀信也不藏着掖着,直截了当地问“你呢?打的什么坏主意?”

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,贞白仍旧实话实说“我说了,我要找到那个人。”

“然后呢?找到那个人然后……”

不等李怀信问完,贞白回答得很干脆“杀了。”

她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心肠,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目的,这就是她打的坏主意。

这是要报仇,也在李怀信意料之中,他可没单纯到觉得这女冠找那人只为叙旧,顺势就问“你莫不是个什么罪大恶极之人,造了孽,才会被封印在长平乱葬岗?”

贞白迷惑“造了什么孽?”

“问你呢!”

“什么又是造孽?”

“谋财害命,杀人放火都是造孽。”

贞白淡淡地应,声音很轻“那便没有了。”

李怀信揣摩着她话里真假,又听她道“若论起来,在长平乱葬岗布下如此大阵,岂不更是造孽?”

正因如此,才让李怀信猜不准,这女冠被镇压在乱葬岗,到底是受害者还是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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