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·鸾(4 / 6)

每发了新叶,她都要说与深薇听。

深薇心里却无奈地笑。那株海棠树,不过是要鱼劫风偶尔见了,能想起自己啊。幽鸾这样喜爱它,反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
这样过了有半个多月,深薇的伤复原得很快,身体渐渐强健起来,可以在幽鸾的搀扶下下床走动之后,午饭就仍到玉衡楼的厅里吃了。幽鸾做菜手艺长进也快,只是偶尔做出些辛辣得令人无法入口的云南菜肴来,要责怪她,她却尽力撒娇撒痴,只说实在想家了,事后将那小菜风卷残云地扫空。

据天枢宫的厨娘说,自从教主来了,原本三人五菜,如今四人更要十菜。这光景如不是遇上欢宴,便是蚀月教也没有的。深薇在饭桌上好奇问秋扫湖这许多功夫那里来,秋扫湖却笑着说,深薇越发不来宫里坐了,想必是山野粗味合不了教主金口,厨娘和幽鸾忙不过来时,他也去厨间凑凑热闹。

深薇先是一惊,想不到面前的饭菜竟是天枢宫主亲自下厨的成果;随后却又想起什么,道“劫风却不帮忙?”她说这话时几乎笑出声来,大约用这样轻快的语气聊起他,还是头一次。

秋扫湖便捻着胡须霍霍笑了,敲敲桌子,对着对面的鱼劫风说道“劫风,你听见了么,深薇也笑你了。”

深薇抬起头来看看他。鱼劫风平日在饭桌上依旧沉默寡言,忽地被师父点了名,竟有些拘谨起来。她惊奇地看见他面上红了,似是点点头又似是没有。

“不要不要,”幽鸾倒是连忙喊起来,将手中的碗一放,“阿哥还是离厨房远一些,他什么也不会干,是个笨蛋。”

深薇见他愈加害羞地摆弄了一下筷子,不回答了。

幽鸾随即站起来,高兴说声“吃饱了”,收起碗筷便要离席。鱼劫风喊住她,问她还要不要添点儿。幽鸾头也没回,连声喊着不要了不要了,便碎步赶去厅后花圃里忙碌——这般劝饭的场景,深薇已经习惯了。

秋扫湖看看桌上余下的菜,要剩下两人多吃些。“这孩子最近吃得却比以前少了。你不知她从前胃口是多么好,如今莫不是天气热了减了食欲?”说这话时,眼神如同慈父。

“大约是和我在一块待得太久,药气熏着她,叫她没食欲了。”深薇道。

“哪能呢,你这样的药罐子吃得还比她多些。”秋扫湖虽是那么说,转头仍对鱼劫风嘱咐道“你也帮幽鸾分担些,深薇与你已经熟识了,你代幽鸾照顾她又如何呢。”

还未等鱼劫风回应,秋扫湖忽然长叹道“你十四岁刚做上教主时,我便从别人那里听闻了你。劫风那年才十七岁,当时便说你会有大成,我尚且不信,没想到却真被他言中——你初次入宫走后,我原问他,未来娶妻如此,如何,他不肯说。如今你已是光耀武林的大人物,蚀月教又是如此的豪派,哪里是我们小小天枢宫高攀得上的……”

深薇的心却乱了,她刚刚脱口而出“其实我不……”其实我不在乎,却又立即咽回肚去。不论蚀月教和天枢宫的地位是如何的云泥之别,不论鱼劫风是不是已经娶了别人,只要她能这样安然地坐在玉衡楼里心无旁骛地用饭,只要能有人这样毫无猜忌地关怀她、与她相处,只要她能在鱼劫风身边待着就好,做妻子又如何,做妾又如何,什么都不是又如何,她看着他就好,他看得到她就好,说话也好,沉默也好。

但她说不出口,是因为她从未想过幽鸾要如何容下她对鱼劫风的这份心。

秋扫湖仍顾自说道“你也大了,自然有高贵之士爱慕你,不愁没有如意郎君的。”

深薇有多想将那句话说出口啊。如果没有幽鸾,她真是会说出口的。如果只有她和鱼劫风二人,怎样的质问她都敢脱口而出,然而如今却不行。她低了一下头,好叫眼泪从眼里落到桌下去,而不从脸颊旁流过。抬起头时,只见秋扫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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