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寒冬冷(3 / 4)

可逃,一路长途跋涉,没日没夜,吃不叫睡不好,还要受到番役的打骂。

到了那苦寒之地,只有一小部分的人能活着到那里,到了那里也受罪,带着手链脚链做苦活,做的不好,就要挨打,到了晚上没有好地方休息,衣衫褴褛的挤在一块取暖,等天亮了,四面看看,大家都还活着,就是阿弥陀佛了。

要是有人夜里断气了,也无人稀奇的,丢在路边野狗啃野猫咬。

陈棠梨的弟弟那么小,她总还是抱着期望,弟弟还活着,后来吴笼玉来了,跟她睡一头,两人熟了后,各说起家里的事。

吴笼玉呜呼一声,十有八九没命了,没熬到宁古塔怕就没气了,流放的路上挨饿受冻不要紧,忍忍就过去了,就怕生病,没有大夫,没有药物,就等死了,流放路上什么病最多,疟寒疾最多,番役们也防着,他们也怕,这病染上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,得了病就等死吧,一旦有点苗头,半道就将人给叉死了,就地埋掉,就怕传染开,况且一路往北,得了病就是死路一条,反正是个死。

陈棠梨问吴笼玉为什么会来,吴笼玉长叹了口气,说是吴家倒霉,吴家给朝廷挖煤,旷塌了,压死了好多人,吴家还贪了给朝廷的矿银,皇帝震怒抓了吴氏一家,吴笼玉是二房跟着大房做事,受到了牵连,父兄都被砍了脑袋,她被放进了浣衣局,吴笼玉说完,啐一口唾沫“丢死人了,我最怕说这些。”

陈棠梨细看她眼睛,见她眼神平静,说的好像别人家的事情,神色也很坦然,全不似自己整日里的悲伤,暗暗佩服吴笼玉的性子。

吴笼玉问她,你呢?你怎么在这的?生的这样好看,丢在浣衣局真是埋没了。

陈棠梨做不到像吴笼玉那样心平气和,说了没几句泪珠就滚下来了,父兄的事她不清楚,就记得可怜小弟弟被母亲搂在怀里上了脚链手链拖了出去,姐姐被强拉进了教坊,她的父兄没等大理寺过审,就自尽在御史台狱里。

吴笼玉哦了声,来了句,那比我家好,你哥哥爹爹是全尸,不像我家,被砍了脑袋,我爹,我哥哥,我的几个堂哥,我大伯他们都成了无头鬼,还不知道能投胎成什么呢。

陈棠梨不知是哭还是笑。

吴笼玉讲的那些流放路上的事,说的陈棠梨的心也冷了,渐渐的就不想了,偶尔干活的时候歇息片刻,抬头呆望着歪脖子槐树,心里想着小弟弟,或许弟弟还活着,又或许她可以出宫,先去找姐姐,再找到弟弟,想想又觉得希望渺茫,这死水一样的浣衣局,唯有抱着一线希望才能活下去。

通铺上睡的不止他们俩,还有一个叫流月的,他们两人嘀嘀咕咕的讲话,流月嫌烦“还让不让人睡了,小蹄子白天没洗够衣裳?大半夜的鸡猫子鬼叫。”

陈棠梨不说话了,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鼻子,吴笼玉呦的一声,一翻眼珠子“怎地?还做娘娘梦呢?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?襄王殿下怎地没将你接走?我看你洗臭衣裳也很起劲么?天生的下贱坯子!”

流月一掀被子蒙的坐起,胸口起伏气的粉脸发红,吴笼玉见她气成那样,更是开心,一拍手道“欧呦,我弄叉了,您可是二等宫女呢,多尊贵啊,啊呀,你怎么也在这了?跟咱们十品的宫女一起睡臭被窝?”

流月原是襄王身边的二等宫女,想爬襄王的拔步大床,被皇后知道了贬到了浣衣局,到了这腌臜地方还用鼻孔看人,吴笼玉早看她不顺眼了,嘴里无德的挤兑流月起来,什么下贱,骚货,该去勾栏院做妓,女全都招呼上了。

流月说不过吴笼玉,哭着下了床道“我去找管事嬷嬷来说理。”说着开门出去了,吴笼玉才不怕,在后怪叫“不得了了,主子要教训人了。”

陈棠梨捂住她的嘴,皱着清丽的小脸“少说两句。”

吴笼玉一抖被子,从鼻子里嗤了声“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狐媚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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