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金雕折翼(2 / 4)

侧,俄而面露赧色,口中嗫嚅道“方才敕使来宣谕圣旨过了……”

“我知道……”张翊均垂下眼帘,强挤出个笑容。

“哎,诸公皆为之不平,但是……又能怎样呢?”李德裕自嘲似的摇着头,负手在身,站到张翊均身侧,透过自雨亭的雨帘凝望池中半晌,“降将都能送还敌军,以后谁人还敢献城投降?加上此番还要归还城池,将使陷入敌境多少百姓心寒?”

张翊均叹了口气,一边静静听着李德裕的话,一边努力将胸中刀绞般的情绪强压了下去。

李德裕许是注意到张翊均有些泛红的眼圈,便撇开话题道“诏命须缚送悉怛谋及所来者至维州,同命武威军、天征军撤离州城,卢启带队。你对维州熟悉,要不要同往?”

张翊均无奈地笑了,他促成的维州归降,现在又要亲手将州城送还,多么地讽刺。

李德裕深深地看着张翊均的眼眸,像是猜出他刀绞般的心境,虽有些不忍,却将语气稍稍加重些,言辞恳切。

“翊均……莫因一事之不治,而废家国天下为!”

张翊均听完这话,眼神怔住半晌。

是啊,若论挫折,谁能比眼前的李德裕经历得多呢?他从门荫入仕起,便以身居宰辅为终生目标,二十余年,不但离长安渐行渐远,官位也不过是在三品节度使上踯躅不前……其间所受打压,所受诽谤,不计其数,这是为官者的宿命。

然而李德裕从未放弃,初心未改,甚至在此刻还亲自来安慰张翊均这个晚辈。然而谁都清楚,李德裕才是因此事受打压最深的。

莫因一事之不治,而废家国天下为……

张翊均面朝李德裕,郑重地拱手,长揖而拜。

“是翊均蹉跎了!”

见张翊均又有些恢复往日潇洒的神情,李德裕只是笑着摇摇头,而后有些神秘地从怀中掏出一厚厚的漆封信笺,悄悄地递给张翊均道“这是给杨襄宜的信……”

“杨综杨都尉?”

张翊均有些疑惑,因为自从杨都尉被派往镇守维州后,已有些时日未听过这名字了,“李公写给杨都尉的?”

“……是令狐缄写的,”李德裕眼中泛起一丝惋惜,“彼时令狐缄掌管藏书阁钥匙,后交予刘瞻保管,所抄之书也交由刘瞻代为抄录,结果同日令狐缄便于延宁楼饮鸩……”

说到这儿,李德裕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,“席宴之间,此子将此信交予刘瞻,说是给襄宜的,说里面有襄宜想要的答案……刘瞻一直不敢提起此事,后来李植获罪,刘瞻这才将此信交与某……”

张翊均默默地将信笺收入怀中,正准备告辞去收拾行装,却为李德裕连忙拉住。

“还有一事……”李德裕轻叹一声,“临行前,你再去见个熟人吧。”

剑南道,西川,成都府。

韦皋别业,戌初。

悉怛谋所领与偕来者被安置在归德军驻地,也就是成都府外郭迎晖里。未初时分,在仇士良的数次催促下,尽管极为不情愿,李德裕也不得不下令,让行军司马李淮深全权负责绑缚悉怛谋一行。

然而李淮深也在分配任务时犯了难,因为这属实是个不仁不义且费力不讨好的差事。吐蕃悍卒素来难制,绑缚过程如何不在成都府里闹出乱子,如何不放走一个吐蕃人,做起来可不容易。

况且节帅亲自掌管的武威军和天征军大多还在维州,自然是不用去干的。先前归属李植掌握的威远军,也只负责城内戍防和巡卫,恐怕也难以作为绑缚吐蕃悍卒的主力,顶多打打下手,作辅助之用。

自然而然地,羌人为主的归德军被分配予这个任务。

羌人与吐蕃是世仇,归德军接到命令后,可完全不在乎缚送降将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,以迅雷突击之势闯入吐蕃人安置屋宅内,不及其人有机会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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