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血与火(中)(1 / 3)

未时(下午一点)方至,阳气正炽,主杀伐。

官军大营的辕门缓缓开启,在十数万流民、教匪,以及各色人等的注视下,除去留守营寨的数百将士和随行的民夫之外,四千余京营士兵,在上官的呼喝下,次第疾步出营列阵。

眼见官军出营,一直关注的闻香教众先是一愣,随即便面露喜色,纷纷催动流民一同鼓噪。

人过一万,无边无岸,何况是面对十数万人的灰黑色海洋?这数千将士宛如惊涛骇浪中的扁舟一般,似乎随时倾覆;而在这重压之下,不时有京营的战场新丁腿脚发软,嘴唇发白,更有那过于紧张的,一个踉跄险些跌倒。

但总归是因为离得不近,这些小小的慌张,并没有给到对方可乘之机,一炷香时辰功夫不到,千余长枪兵在前,千五百火铳兵随后,中军是百十骑队护卫的天子,最后是数十门火炮,被安置在两轮的木车上,近千骑军护卫两翼。

呜——!

咚咚咚!

悠长的号角吹响,伴着鼓点,朱红地日月旗迎风猎猎,官军维持着阵型开始缓缓向前,那逐渐整齐的脚步声,如同巨锤一般,在平原上骤然响起,扬起的滚滚烟尘,差点将锃亮的甲胄给掩盖。

“中兴福烈帝陛下!”身形壮大的徐和宇一身甲胄,高踞于马上,双手抱拳向高台上的行礼“大军已经集结!请陛下示下!”他的语气中有着的前所未有的雄壮与豪迈。

他的身后,是过万已经完成整队的闻香教的精锐,骑兵、步兵、青壮、弓兵,不一而足,站在前头的大都甲胄齐备,谈笑狂野,气势比对面那知道埋头走路的官军,似乎强了不止一筹。

“好!”一阵风吹过,将徐鸿儒周身吹拂的衣带扬起,飘飘欲仙,他志得意满的看着眼前的精锐,睥睨左右,顾盼自雄“先让各处香主驱赶流民上前消耗,让官军混乱,我等大军以逸待劳,一举破之!”

“陛下圣明!”

“万岁!”“万岁!!”

随着层层下令,周遭又再次响起一片狂放而炽烈的山呼,在这喧嚣之中,原本就从晌午开始便被召集驱赶的流民,开始动了,如同黑色的蚁群一般,慢慢的向官军行进的方向汇拢。

当当当!

眼见走得快的流民,离军阵已经不足一里之地,他们携老扶弱,隐隐还有哭嚎声传来,策马缓行的梁慈猛然握拳举手,传令兵也赶忙挥动令旗,只片刻鸣金止步之声便刺耳响起,又十数息,军阵便缓缓停下,原本滚滚的烟尘也淡了不少。

“两翼骑队出击,驱散流民,”梁慈顿了顿,看了眼身侧居于玄马之上,首次亲临战阵的天子,又断然说道“胆敢反抗者、不散者,杀无赦!”

“得令!”两翼的骑队只片刻便传来了略显兴奋的应和,本来嘛,作为骑军冲锋陷阵、追亡逐北才算快意,这缓缓行进,虽不到柱香功夫,但已然是觉得憋屈了!

嘚隆!嘚隆嘚隆!

两翼的千余骑兵化作数股,卷起阵阵烟尘,似乎遮天蔽日,而其中领头的吴襄,白马银甲,一人呼喝当先,如龙似虎,煞是引人注目。

随着骑军的来临,原本看起来无边无岸的流民,只半晌,便如被热刀过猪油一般,被毫无阻滞的切割;官军如猛虎如羊群,惊得看起来人多势众的流民乱起,哭喊声,求饶声遍野,即便偶有那死硬教众,也被抽打惊吓的抱头鼠窜,让人不禁愕然。

不过因为下的命令是驱散,官军的骑队没有操起红缨枪,只是抽出腰刀,以刀背驱赶,但毕竟是钝器,又有马速的加成,不少被打倒的依旧是血流满地,哀嚎遍野,四散而去。

只盏茶功夫,原本数万人不止带来的重压,便猛然消散,见一切顺利,一直凝神观阵的梁慈方才放下心来,舒了一口气,侧身对天子拱手道“陛下,这等流民之中难免有教匪藏匿鼓动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